《中医抗癌进行时——随王三虎教授临证日记》

  王三虎教授作为国内著名的中医肿瘤专家，临床经验丰富，有一大批长期存活的肿瘤患者。他的研究生王星写的临证日记，以动态、真实、全面、详细的笔法对此有所记录。该临证日记在《中国中医药报》连载后影响很大。王三虎教授现在长期在尊龙凯时坐诊，故给予转载，以便对肿瘤患者及其家属提供参考。

2003年12月17日     星期三   阴

繁忙之中能冷静 荣辱不惊大将风

  王老师3个平方的诊室总算通过装修而宽敞豁亮起来，但由此引起的不便就是患者等得不耐烦了常常把他围住，问这问那，繁忙有加。临床上不仅经常会遇到治愈、疗效特好的患者的夸奖，也不免碰到疗效不佳、或最终无法挽救的情况。王老师对于好的状况从不沾沾自喜、居功自傲而掉以轻心；面对不好的结果也不会心灰意冷、推卸责任，而不加过问。往往都会认真分析成败的原因，总结经验教训。今天门诊有几位患者正在说吃药后疗效不错时，忽然传来赵先生走了的噩耗……

要说对于号称癌症之王平均生存期只有3个月的胆囊癌，赵先生在失去手术机会的情况下，仅服中药治疗16月，疗效算是不错，单凭3个月的平均生存期，不难想象胆囊癌病情复杂，症状繁多，恶性程度之高。可作为医生不能挽救患者生命总有几分惋惜和痛心。我在2003年11月5日写的“中药一味即复方，破坚利水有麻黄”说的就是这位患者，因当时发现时已经是胆囊癌肝转移，不能手术，才于02年9月30日开始服用王老师的中药。

患者自从服中药以来半年间病情平稳，尚能正常工作，停用中药一周即出现黄疸、发热乃专程来西安找王老师诊治。先是解决了黄疸这一大难题，而后又克服了厌食、发热、咳嗽、水肿、畏寒、腹胀等一系列难关，生活质量基本上得到有效保证。即便是11月19日最后一次复诊时患者依然能亲自前来，至少可以说在1月前患者的生存质量还是可以的，并非痛不欲生。但是胆囊癌恶性程度太高，患者身体消耗过甚，逐渐衰弱，即使中医药辨证论治为患者减轻甚至消除了许多病痛，最终也因入不敷出，阴阳精血俱亏而阴阳离绝。

这一病例更加刺激了王老师全身心致力于癌症研究的决心。他指出：癌症是当今严重威胁人类健康与生命的一大杀手。所有医药工作者为攻克这一难关，用尽心机。虽不能全部治愈，但现有各种治疗方法，尤其是中医中药往往可使部分病人缓解症状，生命延长，生活质量提高。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医药工作者，当每每闻闻及癌症无情掠走患者生命，我不能不提醒自己还有好多事要做。中医药抗癌，在毒副作用小、消除症状减轻痛苦、提高生活质量等方面有其一定的优点，但面对这一凶恶杀手，至今仍然没有一个万全之策。就中医抗癌而言，还存在象在急症重症期显效较慢、根据归经用药能控制复发但不能完全准确把握转移、没有较好的办法遏制剧烈地消耗等等问题。目前距人类攻克癌症，达到完全治愈还有一段距离，治疗过程还存在有效率低、选择性差、毒副反应大、耐药性等难题。摆在我们面前的任务是艰巨的，我们必须继续奋斗，为抗癌事业作出不懈的努力；即使坎坎坷坷，患者一定要鼓足抗癌的决心，坚信自己能够享受到这一天的优待。

2003年12月18日     星期四    晴

   海白冬合汤堪珍  积少成多大样本

或许昨天看书太晚，早晨也没能按时起，我爬起就往门诊赶，我跑到门诊的时候，王老师已经和几个患者在交谈了，一患者说：“学中医的人古文一定要好，不然咋能把老祖宗的东西弄懂。”另一患者说：“中医的经验最重要了，学中医还必须有悟性。” ……不管他们说的有无道理，看到癌症患者在肿瘤门诊还有如此谈论祖国医学之雅兴，不免感到几分欣慰。言归正传，我边作登记，边排好病历本，说来也巧，前4位都是肺癌，分别为第8次，第107次，第44次，第1次就诊。今天要说的就是谈话中的一人晁先生。

他家住咸阳，今年六十有七，一大早就从家赶来。他因2002年4月咳嗽痰中带血，自服云南白药，可不见好转，于9月作CT检查，结果示右下肺占位性病变，肝多发性囊肿。同月25日慕名前来王老师处，王老师诊断后给以海白冬合汤化裁，处方：海浮石30g，白英30g，百合12g，人参10g，炙黄芪30g，百部12g，瓜蒌15g，胆星6g，杏仁12g，生地12g，元参12g，山慈菇15g，土贝母12g，吴茱萸6g，乌贼骨12g，瓦楞子12g，生牡蛎30g，凤尾草15g， 鱼睲草30g，女贞子10g，猫爪草15g，水煎服，每日一剂。服上药数10剂，咳嗽带血已止，服上方26剂后，患者拍胸片复查，显示肺肿块缩小1cm，王老师认为效不更方，继用海白冬合汤化裁。到2003年3月20日复诊时，自觉胃脘嘈杂泛酸，无其他不适，舌红苔黄厚，左脉弱、右脉滑。上方去吴茱萸，加栀子12g，白芨10g，并给以雅胆子乳注射液。

因非典影响，晁先生服本处方汤药、成药时断时续，今年6月又因高血压住院治疗18天，近几月无明显不适，不甚咳嗽，少痰，痰中无血丝，但色黑成块状。吃饭较前减少三分，食多则胃部不适，嘈杂泛酸较前减轻。自己不愿入院检查，一早就来门诊，高谈阔论之余，要求中医调理，见此人形体魁伟，精神开朗，自己说没什么明显不舒服的，就是觉得气力没去年好了，舌红苔黄厚，脉弦。王老师认为应当继续服药，上方加黄连5g，蛇莓15g。12剂，煎服，每日一剂。

看看登记薄，包括晁先生在内今天共诊肺癌7例，基本都以海白冬合汤化裁，除1例初诊外，疗效均可，虽然我们没有设对照组，但日积月累，海白冬合汤定会替更多肺癌患者减轻或解除病痛。至于为什么不设对照组，王老师说：“譬如拯溺救焚，岂待整冠束发？何况厚此薄彼，也非吾所愿。”

2003年12月19日     星期五  多云

食疗抗癌好方法  滋阴利水有雄鸭

王老师对食疗也很有研究，他于2000年由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出版的 《中医1000问·食疗》一书，多次印刷，虽有网络版和台湾出版的繁体字版，仍供不应求。对于食疗用于抗癌，王老师近年颇有心得。

如在临床上经常有患者及其家属问应该吃什么，不应该吃什么？王老师的基本观点是“以喜为补”，原则上患者喜欢什么就吃什么。当然，不要吃那些很不常见，离奇古怪的东西。王老师最推崇滋阴利水的雄鸭。因为鸭子肉有滋阴利水之功，一药多用，非常符合他提出的“燥湿相混致癌论”的观点。至于为什么用雄鸭，首先，李时珍谓：“鸭，水禽也。治水利小便，宜用青头雄鸭，取水木生发之象。” 又解释说：“鸭皆雄瘖雌鸣，重阳后乃肥腯味美。”好象是说公鸭因为不鸣叫少运动所以肥美。看来还是没有说到点子上。到了清代的李渔，在他的《闲情偶寄》中多所发挥，大意是：在禽类中，一般是母的好吃，而鸭子却只有公鸭好吃；一般是小的好吃，而鸭子只有老鸭好吃。因为，禽类当中最善养生的是公鸭，也就是最不爱玩传宗接代的交配，能养精蓄锐，自善其身。这就和幼禽精气未泄是一个道理。王老师又说，中医用于利水的动物还有鲤鱼。鸭子和鲤鱼都能利水兼以抗癌，区别在于鸭子滋阴利水，鲤鱼补气利水；鸭子用于癌症的机会多多，而鲤鱼用于癌症的机会就少多了。鸭子又叫鹜，刘河间云：“鲤之治水，鹜之利水，所谓因其气相感也。”《本草纲目》中引用《心镜》“治疗十种水病垂死”的两个方子，想来“十种水病垂死”应该已经包括恶性胸、腹水和水肿了。一方是：“用青头鸭一只，如常治切，和米并五味制作粥食”，另一方是“用白鸭一只治净，豉半升，同姜、椒入鸭腹中缝定，蒸熟食之。”《日华子本草》用野鸭“治热毒风及恶疮疖”就更与癌症有关了。至于鲤鱼，主要是健脾益胃，下水气，利小便。虽然陈藏器已明确用于腹部肿瘤，即“温补，去冷气，痃癖气块，横关伏梁，结在心腹，”《寿域》也有治疗反胃吐食方：“用鲤鱼一头，童便浸一夜，炮焦研末，同米煮粥食之” ，但是，《本草纲目》中也有“天行病后，下痢及宿症，俱不可食”鲤鱼的记载。宿症就是腹部肿块时间长了。究其原因，鲤鱼虽温，但与癌症“寒热胶结”的病机并不完全吻合，虽能利水，但与癌症“燥湿相混”的病机并不完全吻合，都只治了一半，所以古人应用过程中可能出现过不良反应，就这样如实记载下来了。弄清了原因，我们自然不能因噎废食，鲤鱼还是可以用于癌症的，只是不象滋阴利水齐备的鸭子那样，与某些癌症“燥湿相混”的病机相当吻合而已。虽然慈禧太后喜食鸭子并不是用来治疗癌症，但她对鸭子的推崇应该是有深刻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