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抗癌进行时——随王三虎教授临证日记》

王三虎教授作为国内著名的中医肿瘤专家，临床经验丰富，有一大批长期存活的肿瘤患者。他的研究生王星写的临证日记，以动态、真实、全面、详细的笔法对此有所记录。该临证日记在《中国中医药报》连载后影响很大。王三虎教授现在长期在尊龙凯时坐诊，故给予转载，以便对肿瘤患者及其家属提供参考。

2003年11月26日     星期三    晴

燥湿相混致癌论  继承之中有创新

“王教授，星期天听完你的报告，本想着当时就咨询一下我的病，可是等到下午1点还有那么多人咨询，我就走了，今天专程来请你看看。”一位患者一边把病历递给王老师一边说。自从王老师上周日给患者又作了一次报告后，今天就有几个初诊患者。

每次为抗癌俱乐部的讲座，王老师都要经过精心准备，反复推敲。尤其是这次为准备“燥湿相混致癌论”，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回想起王老师周日的讲演，历历在目，看到患者听完后热情的场面，我想王老师的辛苦也是值得的。西安抗癌俱乐部每月都有一次专家教授为患者免费讲座，并且现场解答问题的活动。上礼拜天我觉得去得不算太晚，可是当我到达几百人的会场时，会场的前半部分已经坐满了人，三三两两的人还陆续地走进。等到9点30分讲演开始的时候，会场已座无虚席。当主持人宣布先由王三虎教授给大家讲座时，会场响起热烈的掌声。王老师的讲演开始了，会场内顿时鸦雀无声，能听到的只是沙沙的笔记声。

王老师认为中医抗癌效果还不尽如人意的原因，与以前有关抗癌的著作和论文对癌症病因病机的论述象瘀、毒、痰、火一样过于简单有关。自从他提出“寒热胶结致癌论”后，又发现了一对贯穿某些癌症始终且往往使人颇难措手的矛盾——燥湿相混。他从《内经》、《伤寒》到《中国中医药报》旁征博引提出了燥湿相混的产生机理；又根据古书记载结合自己多年临床经验，谈到燥湿相混的临床表现；最后王老师强调无论理论上说得多好，临床表现说得多真实，主要的还是如何治疗。

正因为这种燥湿相混的病机，往往是贯穿某些癌症始终的重要原因，而且相互影响，形成恶性循环，治疗起来每每相互掣肘，滋阴不利痰浊，化痰容易伤津。那么，如何达到趋利避害的治疗目的才是需要我们下大力气研究的重要问题。其实，最有效的方法是从古人的经验中发掘我们需要的东西病加以提高。因为一个人的知识、经验、阅历是有限的，即使是专家教授，在医学发展的长河中也算不上什么。如果我们不充分利用古人的智慧，仅仅凭自己的一得之见就以为是一流水平，就好比守着中国医药学这样一个伟大的宝库，抱着金碗讨饭吃。尽管随着历史的发展我们有许多古人难以比拟的长处，但也无庸讳言，我们往往有比不上古人的见识之处。中医现在不是乏人而是乏术，我们不是尊古崇经太过，而是继承的很不够。王老师就是在这种思想指导下挖掘出了治疗燥湿相混的有效方药。谈到治疗，首先是牵牛子，其次是对药，对药是精练用药的典型代表。张仲景治疗肺痿上午麦门冬和半夏，治疗阴虚水停的名方猪苓汤中的猪苓和阿胶、治疗腰以下有水气的牡蛎泽泻散中的牡蛎与泽泻，葶苈子与天花粉，治疗小便难的当归贝母苦参丸中的当归与苦参，还有现代名医施今墨治疗糖尿病的对药苍术和元参，都是王老师用于治疗燥湿相混的常用对药。而方剂则是几乎家喻户晓的六味地黄丸，其中，熟地、山药、山萸肉善补肝肾之阴，茯苓、泽泻、丹皮擅长清泻之功。孙思邈的三物黄芩汤等等均是值得选用的名方，也是临床常用良方。最后当王老师以《论语》：“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结束这场讲演时，会场又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2003年11月27日     星期四    阴

理法方药理服人  海白冬合汤堪珍

中医诊疗讲究的是理、法、方、药。“理明、法清、方专、药精”是其精髓。王老师一直强调在诊疗过程中要以理服人，不但要得到业内人士的认可，还需得到患者的赞同。只有博得患者信任，治疗起来才会事半功倍，也就是所谓的“攻心为上”。自从王老师的治疗肺癌专方海白冬合汤的相关文章发表后，好多患者也受益非浅。

今天门诊有位老人替她丈夫来抓药，明确要再开他丈夫长期服用的海白冬合汤，她一边递过病历，一边说“王教授您这海白冬合汤可算是经典了！”她丈夫周先生是个书法家，2000年因肾癌行左肾切除手术，2001年3月又查为肾癌肺转移，于2002年10月18因病情加重初诊于王老师处。初诊之日咳嗽加重，痰中有血块，食、便、睡眠均可。舌红苔薄有裂纹，脉细。患者有糖尿病史。王老师诊断后，以海白冬合汤6剂，每日一剂，水煎服。而后患者坚持复诊，王老师均以海白冬合汤为主方，疗效不错。患者因此专门写了一个条幅相送，还将全文登在2003《抗癌俱乐部》第1期，即：

《赠王三虎大夫》

二000年体检，左肾得癌，连肾切除，化疗两次。0一年又转为肺癌，并咳血，日见其重。今年十月，经友人介绍，请王大夫医治，用海白冬合汤药近两月，感觉尚好。阅读王著《抗癌说“度”》文，深得吾心。有感，口占一律，并赠王大夫。

谁想晚年常病疲，惊罗肾肺肿癌时。喜因困顿诗添料，恨少规模语不奇。

难碎方知非璞玉，待痊应信有良医。红心白衣诚天使，救我延年盼期颐。

周向前  2002年12月，余时年七十有八。

患者仅服用中药治疗已经一年零一月，虽说有一点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但基本情况较好，今天老太太说丈夫服药后下肢已不肿，腹水消，腹部已不胀，但乏力，立冬后咳嗽有血丝，自觉服用海白冬合汤有用。故又请王老师开药30剂。观其方：海浮石30g，白英30g，冬凌草30g，百合12g，沙参12g，麦冬12g，元参12g，旱莲草12g，女贞子12g，血见愁30g，川贝母12g，藤梨根30g，水牛角20g，生地30g，黄连10g，人参10g，土贝母10g，白芍12g，百部12g，仙鹤草30g，藕节10g，猫爪草15g，黄芪30g。30剂，每日一剂，水煎服。

该患者就是以理服人，立法精当，效不更方的典型。

2003年11月28日     星期五   晴

病情变化有规律  寒热渐解脾肾虚

尽管辨证论治是中医学的特点之一，但王老师反复强调中医也讲究辨病论治。准确地辨病才能整体把握疾病发展的规律。今天要写的就是胃癌由寒热胶结到脾之气阴两虚，再到脾肾阴阳两虚证的发展过程。

患者张女士，60岁，是甘肃玉门油田的一名教师，退休后搬至陕西长安定居。她自小就患有胃病，1980年左右，逐步加重，到1991年因呕吐不止，背部疼痛，又作胃镜检查，诊断为糜烂性胃炎。2001年又因病情加重，胃镜加活检确诊胃癌而行胃次全切术，后进行化疗3次。因体弱不支而停用。2002年2月起在爱人的陪同下到王老师处就诊至今。当时以体弱乏力，胃部不适，食入不化，按压、热敷胃脘部稍有缓解，腹胀腹泻，舌质偏红，脉弱。辨证为寒热胶结胃肠，以乌梅丸化裁1年左右，服药寒热之象渐解，脾之气阴两虚出现，2003年8月20日处方如下：党参15g，白术12g，云苓12g，甘草6g，山药15g，扁豆15g，川朴15g，木蝴蝶10g，黄精12g，八月札12g，焦三仙10g，石打穿20 g。约服60余剂。今日门诊是第29次，经过21个月持之以恒的治疗，患者较初诊精神体力大为好转，独自前来，面色萎黄，自述胃脘、少腹隐痛，腰骶困痛，食欲好，但食后消化较慢，胃寒，舌红苔薄，脉细弱。王老师辨证为寒热胶结减轻，脾肾阴阳两虚证。当以扶先后天之本为主。方为：人参6g，白术12g，云苓12g，甘草6g，苍术10g，山药20g，芡实20g，干姜8g，补骨脂10g，淫羊藿20g，石打穿15g，公英20g，元胡12g，小茴香6g。冀扶正培本以为长治久安之基础。

2003年12月3日     星期三    阴

防癌复发无成法  多看医生不会差

乳腺癌因其直观，容易触到，易于诊断，所以在中医诊治癌症方面，对乳腺癌认识最早，论述最多。由于病变部位质地坚硬，部位固定，表面凹凸不平，好象岩石一样，所以最早称乳岩。明代陈实功的《外科正宗》一书中就对乳癌的描述甚详尽，书中说乳癌初起象豆子、棋子大小的时候，可能没有痛痒，渐渐长大以后出现持续性疼痛，再发展的时候好象许多栗子堆在一起，患病的部位会逐渐地变色、溃烂、发臭、凹陷的部位象岩穴，凸起的部位象莲子；以后甚至发生钻心一样的疼痛。到身体出现衰竭的时候，就很难治好了。正因为中医对乳癌认识较早，所以中医在治疗、预防乳癌方面积累了不少经验，有着自身不可忽视的长处。

2002年6月， 世界卫生组织专家在世界乳腺癌大会上说，目前全球大约有100万乳腺癌患者。过去20年间，世界乳腺癌的发病率几乎翻番，但中国女性的乳腺癌发病率为世界最低。这或许与中国有着自己的独特医学分不开吧。

今天门诊有3位乳腺癌患者，其中同病相怜的马教授和青龙小区的康女士，再次相伴而至。马教授，45岁，2002年10月初诊于王老师处，现今身体状况良好，前几月还到外地出差,今日第30次复诊，神情自若，谈笑风生。康女士，同样45岁，2002年因左乳腺癌手术后6年复发，化疗5次，于5月29日初诊于王老师处。当时患者形体虚浮，声低气怯，头晕，牙疼，食可，舌淡，脉弱。而后间断出现气短，咽干，咽中异物感，手足麻木，浮肿，背痛等症状。王老师细心辨证论治，精心化裁，及时调整用药。疗效不错，加之患者也能坚持复诊，服药。同时还服用数瓶主治乳腺癌，乳腺纤维腺瘤、乳腺增生症的二贝母胶囊。各症状逐渐缓解。今天只见患者满面红光，精神颇佳，她说自己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就是想巩固治疗，防止复发。康女士今天虽自觉无明显不适，舌红苔薄，脉沉。但王老师认为患者还不是一个健康的人，需继续用药，处方是：姜黄12g，青皮12g，甘草6g郁金12g，栝楼15g，夏枯草12g，元参12g，猫爪草12g，党参12g，女贞子12g。12剂，每日一剂，水煎服。青皮甘草汤是古人预防治疗乳癌的良方，而姜黄的主要成分姜黄素，是抗促癌剂。美国国家肿瘤研究所已将其列为第三代癌化学预防药。姜黄素可阻断已被活化的致癌物的攻击行为，从而发挥其抗始发突变的作用，阻断癌的始发生，许研究者的报道表明，不同途径给予姜黄素对多种致癌剂引起的小鼠皮肤肿瘤、消化道肿瘤和乳腺肿瘤有较强的预防作用。王老师把传统有效的治癌方剂同现代药理有力的结合起来，用于癌症的预防和治疗，相信会取得更好的疗效。但如何用药并非可以一概而论，只有看过医生才能定夺。

防止复发的重要性，对于医生和患者亦无需多说，如何防止复发才是重中之重。王老师一直强调预防复发最好的办法就是恢复健康。中医望闻问切独特的诊断方法，能明察秋毫，见微知著。治疗时，除考虑患者的症状外，还要结合疾病本身规律，环境因素，平素体质、舌象、脉象等等，针对细微问题，调整人体机能，纠正亚健康状态，使其恢复健康而达到预防复发的目的。这两位患者的一个共同特点就是经常请医生调理而长治久安。

注：王三虎：毕业于南京中医学院，获伤寒专业硕士学位。1992年破格晋升副教授，1998年9月晋升教授。现任第四军医大学肿瘤研究所教授，中西医结合专业硕士研究生导师。在肺癌、食道癌等恶性肿瘤的中医治疗方面有深入研究和独到见解，共发表论文140篇，主编、参编书籍10部，3次获得军队科技进步奖。现承担省级课题一项，校级课题一项。兼任中华医学会医史学会常委副主任委员，《陕西中医药研究》杂志编委会等职务。第四军医大学优秀专业技术人才岗位津贴。现聘为尊龙凯时特聘教授，在尊龙凯时长期坐诊。

   出诊时间：周一至周日上午、周二、四、六全天（每月1—8日休息）